今天要安利了这部国产AVG《火树银花》已经发布了一年半,因为其奇妙的风格我直到现在才将她通关。通关之后终于知道为何这部作品犹如毕加索的抽象绘画一样,评价两极分化如此严重。尽管是用我们熟悉的krkr引擎来做,比起GAL或者文字AVG我更倾向于将这部作品称之为电子音响小说——chunsoft那种。个中差别懂的人自然懂,这里就不展开解释了。
先说一下一眼就能看到的优点,借助于我们熟悉的krkr的引擎,《火树银花》我要吹成是国产AVG最佳的演出没有之一,一点都不为过。甚至我说这部作品在有限的素材下演出水平不亚于《魔法使之夜》,我这么写你们先别急着黑我不客观,自己先去玩个开头就知道。看了几篇评测有说演出风格像大沼心的,试想一下一部GAL的演出风格像大沼心是怎样一种体验?而在我看来,《火树银花》的演出水平更像是90年代的GAINAX,前半(非)日常的演出像是《FLCL》不明所以,却又通过环境演出来烘托气氛。大量演出的分镜运用了类似90年代香港电影的分镜,当然这是一个讲述90年代之前上海的故事,用这样的分镜效果相得益彰。演出效果仿佛在看90年代的G社动画,又仿佛在看一部电影节上映的复古文艺电影,大量看似无意义的画面堆砌切换,却又能传达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
最后阶段高潮部分的演出,又想《EVA》中最终两话的演出,配合着写实又恶心的文字描写,惊悚的音效以及闪回的演出效果,硬要用文字来比喻这段快把我看疯的三种感觉结合在一起的奇妙体验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一段癫狂版的EVA式内心独白,因为独白的不是开EVA的14岁少年而是30岁的颠沛流离的艺术家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的临终的一刻。如果是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仅仅是用文字描绘出画家如何用画笔花下地狱的那一刻的话,《火树银花》则是从画面、音乐、文字全方面的冲击,记录下恶魔如何作画的地狱般的场景。
看来这样一部神乎其神的作品已经将我的文字描写能力都逼出来了,在把演出吹的那么神之后让我再来大篇幅的讨论一下《火树银花》的剧情吧。以下的文字强烈剧透,当然透了我觉得也不影响观感,因为不论是通之前看一遍还是通了之后,你总要回过头再来读一遍我以下的解析。
《火树银花》的剧情说简单梗概起来也简单:90年代在南京路还不是步行街的上海,一位不入流来到上海的画家罗烨过着狗都不如的生活。住在门口写着拆字加一个圈几乎废弃的房屋,秉持艺术家的本性(中二)活都接不到。罗烨在被出版社拒绝后来到学校看到一副吸引自己的作品,就连签名不签在画上而是签在画框后面的角落都与自己一样,于是罗烨邂逅了一位叫陈露岚的少女。在邂逅之后陈露岚要求罗烨将自己作为模特画下来。混血的陈露岚能作为罗烨最好的模特,因为西洋画的模特需要裸体想到这罗烨就对陈露岚起了色欲,一边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边拒绝着陈露岚。
之后来到画商家罗烨才得知原来陈露岚是画商的女儿,在陈露岚的坚持下画商没有撤下罗烨最后一幅画,这时罗烨也邂逅的一位画展商,画展商表示罗烨的画虽好却差口气。随后在经过一段FLCL电波式的演出之后,罗烨发现画商也就是陈露岚的老爸车祸了,罗烨目睹了现场在现场的感想竟然是那个黄色的脂肪很漂亮。在外滩约了陈露岚之后陈露岚在感叹非日常的生活时又提出了当模特的想法并找了个理由邀罗烨下周来家里。罗烨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双手只能拥抱艺术。
在一长串两人分别的内心独白之后,罗烨在赶到陈露岚家的那天,发现陈露岚家里煤气泄漏和全裸躺在浴缸里的陈露岚。癫狂的罗烨的选择竟然是用口红记录下这一场景……
非日常与荒诞
艺术家在踏入艺术的那一刻,就踏入了非日常的生活。
罗烨与陈露岚的生活与其说是非日常,不如说是荒诞。如同加缪的《局外人》中男主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无动于衷一样,罗烨在自己父亲死后的反应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悲伤画出更好的作品,而陈露岚面对自己父亲的死感触远没有见到现场的罗烨深。不过罗烨在陈露岚父亲车祸现场也说出了脂肪的黄色真美这样的话。
非日常、或者说荒诞与艺术家结合在一起,罗烨与陈露岚都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都是被这个世界舍弃的人。陈露岚看来他者即不同,而罗烨是这个世界唯一与自己相同的人。于是陈露岚模仿罗烨的画作,想要成为他笔下的模特这样的行为,这种求同的过程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艺术品都是脱离实际的,因为并非是日常的必须品。可以说艺术品是普通人日常与非日常的连接点,而医院回来的罗烨看到被强拆的房子下的自己的画作被埋在瓦砾下,自己最后的日常也崩溃了。执起恶魔之笔画了了记忆中陈露岚的弥留之刻。
艺术家与地狱变
努力是没有用的,掌管艺术的不是神,而是恶魔啊。
《火树银花》的结尾也让人想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罗烨借住恶魔之手完成画作,并在完成之后自杀身亡。这并非一种向死而生,而是更接近日系太宰治的无赖派,如同樱花树下藏着尸体般绚烂而短暂的美丽。用《火树银花》中的比喻就是烟火以两千度的高温飞向天空完成瞬间的绽放,并留在人们的心底。陈露岚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脱离这痛苦的日常。对于陈露岚来说,没有同类人的生活是痛苦的日常。对于罗烨来说,自己的作品不被认同是痛苦的日常。
所以当罗烨借恶魔之手完成奇迹般的作品,并且被画展商认同后,那又是一种非日常的开始。就如同故事最后罗烨死后自己的画展被包装成海外归来的画师罗烨夫一样,罗烨知道并非靠自己完成的这幅作品出名之后,自己过去的作品也如同毕加索的画作一样被平凡的普通人所追捧,那又是一种痛苦的日常,所以最后罗烨选择了以罗烨的身份结束人生。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死后出名的罗烨夫,那就是罗烨夫的事情了。
《火树银花》用一种艺术的表现手法去描绘了两个艺术家荒诞而短暂的人生,最后一段切换叙事视点的留白又能理解为一段荒诞的开始,对于艺术家来说抛弃伦理道德这种日常的东西,追求艺术才是非日常的真谛。毕竟掌管艺术的不是神,而是恶魔啊。